主题: 【散板泛舟】陈虹洲|秋蝉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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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虹洲，85后，四川达州人，重庆市新诗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西南作家》《丰都文艺》《永川文学》《方向》《诗意人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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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在佛言中象征着重生。同音为禅，亦象征着参悟。据《史记》记载：“蝉蜕于污秽，以浮游尘埃之外！”在商代便有“玉蝉随葬，再丗重生”的习俗。在古人眼中，蝉的餐风饮露，脱胎换骨，更是高洁的象征。故而古人云：“君子当如蝉呼！”

蝉，自幼葬身于黄土，匍匐数年不见天日。无缘于九天碧霄，烟火人间。可这世人不识的蝉硬是扭转了这不见天日的宿命，或许正是这久居黄泉的参悟破命才是这蝉的真正归宿吧！这到底是要历经多少次的跌宕曲折，冷暖顿挫，才能褪去这一身相依的皮囊，破蛹化翅，御风魂舞，看清这夜阑人静中的第一幕星辰月光。

我暗自思忖这从未入世的蝉儿初次入世会有怎样的情愫？古人都说蝉是自命不屈，生性高洁，不食人间烟火。我说这蝉的破蛹重生就是为在这繁漫浮尘寻一方琼枝玉树，觅一次儿女情长，鸣一场海誓山盟……你看，这被烈日炎风炙烤的夏季山河，早已遁去了春的芬芳，唯有这破土的蝉儿在为爱高歌，直至在秋的静美中吟尽这为爱的绝响，鸣断魂消，欲空而落，不负此生，从容离伤。

蝉的一生是为情而生，交配产卵之后便会逝去。我虽赞赏这蝉为爱的忠贞和执着，但对蝉的为爱而歌，欲火焚天的行为却难以承受，毕竟我这血肉之躯早已习惯午后小憩。烈阳当空，炎风随影，窗外的小梧桐竟成了这蝉的群歌争锋，舍我其谁的征婚修罗场。试问浪子天涯，蜗居一床，谁又能承受这炎炎窗外的打情骂俏，欢歌蝉语？

每当午后蝉鸣，我只能紧闭双目，含恨难寐。从胸腔挤压而出的丝丝气息声似乎要编织成茧将我狠狠封闭与世隔绝。突然，一阵滂沱声起，不知何处的离盆之水涌向小梧桐。顷刻间，万物沉寂，窗外的蝉语默了。我似梦非梦地睁开眼向窗外望去，心间的喜悦正要在疲乏的脸上绽放，谁知小梧桐身肩上的清凉还未风干，这多情的蝉儿便又吟唱起来。

一只拖鞋从邻舍的窗户飞向了小梧桐，顿时三两只蝉腾空而舞，觅情远方。蝉鸣再次静落，我的心间再次翻涌着喜悦的潮水。然，蝉的为爱至死不渝再次为爱而歌。分后片刻，一个纤瘦焦灼的身影手持晾衣叉向小梧桐愤愤砍去，小梧桐身肩上的疼痛声震破了整个烦闷的午后，又三五只蝉惊恐而飞，苍惶四散。好一人中巾帼孤战群蝉，令一时蝉音消遁。

这多情的蝉，为爱宣言，竟折煞人间清梦。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和毅力才能与之抗衡。蝉鸣尽了，纤瘦焦灼的身影散了。睡意犹在眼角，我欲安然睡下，独享人间静好。可……这蝉心不死，蝉情不灭。蝉，再次吟唱为爱的绝响！这可敬可恨的蝉啊！你存人间一时，情困一生，鸣夏秋一瞬，竟留我一“惨”字了得！

我的梦彻底粉碎，蝉音万千，天地皆残！无辜的我静望着窗外那颗无辜的小梧桐，任凭听闻那痴情种吟唱着：“海枯石烂，此情不泯！”可不知何时，一只蝉儿从小梧桐的肩上跌落下来，它奋力挣扎，想要重新飞回那小梧桐的枝丫。它像失去了双眼，痛苦地振翅在地面匍匐回旋。最后，它仰天而卧，极力轻歌三语，在听闻着其它蝉儿的欢情悦音中悄然入睡了。

看着那蝉儿安详地沉浸在永眠的梦中，我的心间突感一阵酸涩。这为爱奔放的蝉，为爱唱尽一生，走时却如此的孤苦。小梧桐摇曳着还未泛黄的叶，蝉鸣中参杂着一丝透骨的凉，或许这秋来的寒，正是为这痴情的蝉儿送别吧！

【责任编辑 巴山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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